12.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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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皓林走过去，诧异地问：“怎么只穿一件单衣？”

谷茗殷解释说“刚才洗衣服的时候，里衣被水冲走了。”

越皓林闻言，二话不说就脱下自己的外衣，自己只着一身里衣，要将谷茗殷的外衣换下。

谷茗殷十分惊慌地阻拦，却在这个当儿打了个喷嚏，湿外衣也被越皓林顺势扒了下来，整个上身都暴露出来，被冷风一吹，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越皓林看着那洁白的肩头愣了一下，随即掩饰地轻斥：“都冷成这样了还嘴硬。”说着一边强行将自己的外衣往谷茗殷身上套，眼睛却有些窘迫地不敢看，结果衣服穿得不得要领。

谷茗殷愤恨地从他手中抢过外衣，转过身走开两步将衣服匆忙地穿好，回头再看越皓林，竟见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一时间羞愤难当，径自大步往远处走去。

越皓林宽大的外套穿在谷茗殷身上松松垮垮，被秋风吹得鼓动起来，映着漫天红霞，将谷茗殷的身形衬得更加瘦弱。

越皓林看着谷茗殷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腰带追了过去。

谷茗殷此时还不能和他翻脸，勉强调整好脸色，回头等着他。

“对不住，在下一时失态，但绝没有羞辱之意。”越皓林追上谷茗殷后毫不迟疑地说。

谷茗殷诧异极了，他以为越皓林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完全没想到他竟能这样磊落而诚恳地道歉。

谷茗殷接过腰带，低着头自己系上，湿法都抿到一边，从一边的肩膀上垂到胸前。

越皓林的目光无意识地在谷茗殷被夕阳映红的后颈上落了一瞬便赶忙移开视线，眺望向远方。

“咔！”

两人迅速拉开些距离，好像又回到刚开始拍摄那会儿的生疏。

林兮和有些懊恼，他刚刚又起反应了，所幸古装戏服宽大，徐遥应该没有察觉。

“你先过去吧。”林兮和说。

徐遥没有看他，轻轻“嗯”了一声，快步往场外走去。

林兮和自己平静了一会儿，才去找陈导他们。

伊沃知道林兮和英语很好，直接向他表达赞美：“这个腰带的主意太好了！”他不知道林兮和是怎么有的这种灵感，拍出来的效果简直惊人，看得他都想恋爱了。

而谷茗殷穿好衣服后往山坡上走去，让镜头远远跟着他，越皓林从镜头后面闯进画面，这是徐遥的主意。一下子将两人一个躲闪一个追逐的关系表达出来。

陈导也说：“表现得比上次好，这样一来，当天晚上趁越皓林睡着，谷茗殷恨不得要杀了他的情节就更加合理了。”但是他还是有些顾虑，拉着柳副导问：“不会引起男性观众的反感吧？”

柳副导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屏幕，偏着脸斜着眼，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瞟着镜头里那两个人：“大概不会吧，表现得比较含蓄……而且……咱们小徐，看起来像个美女。”

陈导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对，谷茗殷这个漂亮太监，真的让小徐演活了。”

林兮和与徐遥走过来看刚才拍的效果，伊沃将自己格外喜欢的几个画面静止给他们看，画面上徐遥穿着宽大的外套背对着镜头，乌黑的湿发和外衣在秋风中张扬地翻飞，有种难以言喻的动感美。

因为改变了拍摄思路，在徐遥身后又添了台摄像机，徐遥的整片后背和肩膀都被拍了进去，林兮和迷离的神色被拍了个正着，漫天红霞不仅将徐遥的后背映上了薄红，连林兮和英俊的脸上也是，整幅画面都冒着粉红泡泡。

徐遥看着看着突然就不好意思了。

林兮和瞟了眼他的神色，怕他觉得尴尬，借口喝水离远了几步，放下水杯的时候又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徐遥也正看他，两人视线一碰，徐遥下意识想闪躲，又怕不礼貌，红着脸朝林兮和微微倾了下腰。

这一幕骤然与十年前的一个场景重叠，曾经在片场，他和阮玲也是这样……

林兮和心头一惊，突然涌起强烈的负罪感，刚刚滚热的身体骤然冷了下来，一颗心脏也泛了凉。

单纯好骗的徐遥，与他当年无异。而此时的他，做的事与当年的阮玲又有何不同？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遥坐林兮和旁边，没话找话地问他：“林老师，您能不能再跟我说说那个“分胯”怎么练？”

林兮和笑了一下：“那个是真正的练家子才用练的，我就是随便给你提了一句，你不用练的。”然后抱歉地对他说：“我找剧务有点事儿，先去那边了。”说着，就端着盒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