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亲卫。
“将军,”那人低声说,“蒲坂传来消息,霍九楼下令关闭所有铺面,资金正在转移。”
她没意外。
“我知道了。”
“要不要派人跟进?或者——”
“不用。”她打断,“他关门,是怕我们查。他走暗路,是怕我们堵。说明他已经不敢正面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旗还在飘。城很安静。
她看着“蒲坂”两个字,很久没说话。
然后说:“他要是做生意,我奉陪到底。他要是想毁这乱世最后一点秩序,我不答应。”
声音不大,却像铁钉扎进木头。
第二天清晨,市集恢复如常。
低价粮没人敢卖了,丰泽行的车也被百姓自发拦下。有人当街撕了“义捐”旗,扔进臭水沟。
而娘子军的粮仓前,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换物的,拿旧农具、布匹、药材,换米面油盐。
账房忙得脚不沾地。
下午,消息传回西厅。
她听完,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提起炭笔,在昨日画的那条横线下,又写了一行小字:
“风未起,网已破。”
写完,她放下笔,手落在案上。
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玉佩。
云纹那一面朝上。
她没再看舆图,也没再提霍九楼的名字。
但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
蒲坂某宅院内,霍九楼坐在灯下,面前摆着三枚骰子。他一把抓起,往桌上一掷。
六点。
他盯着那三个圆点,忽然笑了。
“李秀宁……”他喃喃道,“你既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安生。”
他伸手,将骰子扫落在地。
其中一颗滚到门缝外,停在一片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