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墙下的一切。
城墙内是大晋的百姓,每一个人都哀嚎着,被南雪国的将士们摁着跪倒在地上;城墙外是大晋的守城将士,他们都死了,被埋在坑里焚烧。
一切尽在掌控。
萧云翎站在冰梨城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的火光,心情颇好的捏着手中的刀柄。
打赢大晋将领,打下冰梨城,这对萧云翎来说,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胜利。
他们南雪国被大晋压了太久太久,南雪国人当了大晋人两代的奴才,这种屈辱和愤恨烧着他的心,让他在午夜中辗转反侧,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终于有一日,他将这些屈辱还回去了。
对于他来说,一辈子当奴才,不如站起来死在战场上,哪怕死了,他也觉得比跪着活更好。
而短暂的胜利使他感到兴奋。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忍辱负重全都有了回报,他的血液在身体内欢快的奔涌,呼啸着,向远方卷去。
他极力眺望,像是要从这个地方,一口气望到遥远的大晋去,去跟大晋的新皇帝来一试锋芒。
大晋的新皇帝是一个很强的人,虽然萧云翎没跟对方交手过,但是他很期待。
而比那位新皇帝更先来的,是那位大晋公主。
大晋公主,宁月,竟然千里迢迢来送粮草,恰好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位大晋公主——想到她,萧云翎就想到大晋夏夜的荷,想到寂静的月,想到雾蒙蒙潮湿湿的雨。
她是大晋养出的花,娇弱,柔软,这是独属于大晋的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旁人都以为她是一只挂在枝头上随风摇晃、抬手可摘的花骨朵,可偏偏,萧云翎又看见了她身上的刺。
他见识过她的聪慧,又窥探过她的美好,便忍不住将她留在身边。
她是他的战利品。
他期待见她。
城墙高,风雪重,将萧云翎身上的皮袍吹的来回摇晃,身后的将士单膝跪地,大声禀报:“启禀帝君,没有找到大晋公主!臣等审讯过后,此地县丞交代,公主早已在城破当日离开。”
离开?
不可能离开的,宁月不是文康帝那个废物,她不可能逃的。
萧云翎跟女扮男装的宁月谈过几次,虽然只有短短几次,但是他能从宁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看出她对大晋的责任。
她只要知道他要以屠城来换她,她就一定不会走,她不是那种会抛弃一些、只顾自己的人。
如果她是,她也不会吸引到萧云翎。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熬不住。
萧云翎脸色骤冷,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将败将林净水悬于城外,每过一个时辰,杀十个大晋城民,直到大晋公主出来为止。”
直到她出来为止!
反正萧云翎熬得住,要死的人不是他的臣民,被挂在外面的不是他的未婚夫,他有什么可怕的?
胜者掌控生死,败者不过是屠刀下的鱼肉罢了。
萧云翎下令之后,其余人应声而下,城中男女老少被拖出来十个,十个人的腿脚在地上蹬出一条条长痕,凄厉的喊叫声像是要穿破云层,刺进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萧云翎冷眼看着。
区区十条人命而已,他们南雪国失去的远比这些更多,他并不会有一点心软。
他只觉得得意。
败将林净水也被挂到了城墙上,他命好,没死,他命也不好,被活捉了挂到了墙头。
萧云翎看着林净水,想,就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成为宁月的未婚夫呢?
萧云翎嫉妒他,却又看不上他,因为最终的赢家,是萧云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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